蛋裹圓,正式的菜名叫“鑲碗”,一個富有書卷氣的名字,一個散發(fā)著民間工藝靈光的名字
也有寫作“香碗”的,我不喜歡這樣寫,直接把效果都抖出來,一點也不含蓄,像三流廣告
“鑲碗”,一般是四種菜肴:紅蘿卜、豆腐干、大酥肉、蛋皮圓子
由里到外,依次往外覆蓋,直到鑲滿整整一斗碗
蛋皮圓子蓋面,主人家酒席光鮮不光鮮,就看這道面子菜了
紅蘿卜墊底,好吃的沒了,最后再來點光彩照人的,紅彤彤一片,喜氣洋洋,于是鄉(xiāng)下有種說法——“離了紅蘿卜不出席”
但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比如,現(xiàn)在鄉(xiāng)下辦“九大碗”就不屑于用紅蘿卜,替為喜沙了
喜沙,甜甜蜜蜜的,老人小孩都歡喜
只是冷落了那紅蘿卜嘍
紅蘿卜退場時,肯定是孤獨的
四道菜足夠了,葷素搭配,還有蛋白質,符合營養(yǎng)學,剛夠分寸
太多了,就蕪雜,像滿漢全席,眼花繚亂
主角缺場,沒有高潮,哪里是表演,分明是沒有冠軍的宮廷選美
蛋裹圓,其實就是一個拼盤——鄉(xiāng)下原汁原味的拼盤
只是,真正的拼盤,往往是平面的,就像時裝匯演,一股腦兒擺開來,不慌不忙,一件一件挨著看
“鑲碗”不僅是立體的組合,還有時間的線條因素在里面——隨著主角的上場,美麗徐徐展開
這有點像相聲抖包袱,包袱一個連一個,驚喜也一個接一個
但更像變魔術
盛裝“鑲碗”的斗碗,就是到鄉(xiāng)下表演雜耍的魔術師傅的百寶箱
期待被暗藏在箱里某個角落,一層一層打開,打開一層,抖出一件,直到把箱底都翻轉來
不同的是,魔術師傅最出人意料的寶物往往在最后,而“鑲碗”最精彩的一節(jié)戲,一開始就上演了——所有的人幾乎都是沖著最面上的蛋皮圓子的風采來的,它是鄉(xiāng)下美食明星的頂級時裝
廚管師們這樣考慮,是出于對鄉(xiāng)下細娃的關照
魔術師的百寶箱不知道被翻看多少遍了,千篇一律的結果已經(jīng)沒有什么新意
孩子們面對蛋裹圓及時蒸騰起來的美食興致,正是大人們抑郁了許久后,渴望制造的效果
于是,美食大戲正在鄉(xiāng)下的小鎮(zhèn),繼續(xù)上演
走遠了,我心發(fā)端難以割舍農(nóng)村,我領會農(nóng)村中有雙親和緩如陽光的愛
猶如父親又在我耳邊反復“不要擔心家”的交代了,母親還在我身上加衣物了
父親們能否還在村后小橋上目送我?目送父親們的寶物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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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或者是刻意的,或者是無意的,反正那個時候,有人說:照片
她問什么感覺,我說出了憂郁兩個字
她說:看不出這個的話,那就不是你了
是一種表揚
表揚不是問題的本身
是我自己在體會關于這個詞所包含的另外的東西,已經(jīng)與內(nèi)容沒有關系
她們?nèi)匀辉谄>氘斨?,身體支撐在床和被的斜度,選擇著最佳舒服的姿勢,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
總覺得室內(nèi)的光線不夠明亮,我坐著想不起還要說什么,頭腦里又閃過和此情此景無關的一些事
她忽然說過一些什么
我始料不及,只說了沒有
語言和語言之間有了一種距離
本來的吧,或者與這毫無關聯(lián)的東西,不便說出來
我遲疑著走出了門,忽然就在走廊上給人打了電話,說了無關的事
再回到室內(nèi),他們都仍然在說話和沉默之中,度過我面前有些散淡的時間
活著了無意義,死也許是一種最好的選擇
我在墻角的沙發(fā)上坐了,不知道抽到的是第幾顆煙,煙是一種飄渺的情緒,在那個情緒里,可以想到一些什么,或者什么也不想
但我疑惑,注意力被干擾,我抬起了眼睛,聲音來自在她的臂彎里,半掩著的臉
我只是覺得:一個人總是會有這樣低落的情緒,這樣的話我說過不止一次,對別人說,沒對自己說過
沒有在意她話是說給自己的還是說給別人的……
拉木站起來,要了一壺苞谷酒,他端著酒杯,一口飲盡杯中酒,又滿上
之后,一手持杯,一手捂在胸口,緊閉著雙眼,表情凝重而痛苦
突然間,一聲高亢的呼喊發(fā)了出來,驚了我一跳
拉木的歌聲,隨即瀑布般從高處傾瀉而下,綿綿不絕,嗓音清亮高遠,一如遙遠的雪山,神圣的雪山
拉木閉著眼,刀條臉隨著身體的晃動,不斷地變化角度,而歌聲則從不同的角度持續(xù)不斷地發(fā)出來,充滿了整個房間,又從門縫里鉆出去,爬進了外面的客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