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們都在外面平靜而又焦急地等待
手術室的門打開了,表妹出來了
潔白的被單那么刺眼,它蓋住了一個小小的軀體,蓋住了一個十二歲的夢
只有那兩條馬尾辮,還隨著車子靜靜地擺動
那下面的小女孩永遠地安息了
她還會再喊我表哥嗎?還會要我帶她去放風箏嗎?大地無聲,長風不語,只有我兵荒馬亂的悲傷不停地彌漫
對于雪片來講,它注定要化作雪山,注定要成為一種歷程式的苦難的記憶,這仿佛柏林墻一樣,終究要在矗立之后破成碎片
但歷史的記憶不會褪色
雪山依然那么圣潔,依然那么鮮活
它摒棄世俗挺立蒼穹,面對它需要一種堅強,一種信心
鐵尺梁,高高的山梁
它的生命已化為石縫里的野草,它的蜿蜒已將艱險化解
涼風勁吼,冷箭四射
我感到肌肉正一層層緊縮
路,或者說大道已是車水馬龍
牛車是行將消逝的最后景致
草
秋風
還有牦牛,野驢
靜靜地在沉陷,隱沒抑或吞噬
臘子口,透過水聲,呈現,就像白云從天空之門里出現一樣
先是一個山頭,山巒樣的山頭
高高的,顯顯的,附滿了松樹
后是一片,一座連一座,襯映著,隆起著
臘子口,就是兩座山之間的豁口
說豁口,是已經不太像個奇跡了
所有的榮光都在歷史的煙云后化作了紀念碑
一座巨石紀念碑
和任何一個紀念碑一樣,它也矗立云天
它隱匿在大山深處,仿佛嬰兒熟睡在母親的懷中,那么平靜、祥和、安逸
如果說它還能穿透幾十年風風雨雨,如果說它還能見證歷史,那么會有遠方的白鴿和蒼勁的松濤來作伴相陪
誰的臘子口?或者比如說誰的奧斯維辛?當臘子口穿越歷史的煙塵,還原為一處自然風景時,當奧斯維辛從幸存者手中花瓣一樣羸弱地灑落時,它們所承負的苦難經歷極其倫理道德,又將如何被世人記憶呢?它們又將走向那里呢?
/>千年后的淚將為你而流 打開厚厚的楚辭,尋找那個與我相隔千年的你
然后在一個個寂寞的深夜,我們的靈魂發生著碰撞與激勵
在對話中,那不止一次的淚流滿面終于讓我相信:我是你隔世千年的知音
當你從歷史中走向我夢鄉時,頭上還戴帶著那頂高高的帽子,我知道你試圖用那頂高高帽子下的頭顱撞醒那個沉睡的王朝
然而,你畢竟不是共工,那個王朝也不是不周之山
你的失敗只能用你憤怒的吶喊來表達
那種國破家亡的悲壯聲似乎穿越了千年的時空,呼嘯而來
在千百年后,那曠野中呼呼風聲,便是你不肯安息靈魂的嘆息,那一聲聲的炸雷便是你憤怒的吶喊
你告訴我,作為一個政治家,你是悲哀的,因為你生不逢時,生不逢主
年輕的你試圖用那滿腔的熱情來點燃那把早已熄滅的火炬,試圖用那單薄的身軀來支撐即將傾覆的大廈,試圖用那那并不強壯的手臂來挽救一個王朝的命運
然而,你失敗了
安邦定國的雄才大略和可昭日月的忠心最終沒有抵擋住小人的抵毀與誣陷,于是忠奸不分的楚懷王終于拆掉了他自己的長城,將你放逐在郢城
從此,你遠離了君王,才華得不到施展,抱負得不到實現,空有著濟世之才,卻只能面對著濤濤的江水發出幽幽的空嘆
最終,一個曾經強大的楚國被一個昏庸的國君和一幫諂媚的小人毀掉了
而你,那個舉世皆濁我獨清,舉世皆醉我獨醒的你,只能在清清的江水中找到理想,找到歸宿
但我想告訴你,作為一個文人,你無疑是幸運的
你身上所承載的愁苦和悲泣,還有那種欲說還休的憤懣一股腦轉化成了你創作的靈感和素材,你的心被灼痛著,被煎熬著,這又成為你創作的動力
從《離騷》到《九歌》,再到《九章》《天問》,哪一首詩不是你擲地有聲的吶喊?作為詩人,你不僅收獲到了果實,你還得到了一片豐收的沃土
而你的投江更是為你文人的品格、性情做出了最好的注釋,讓一個文人保持了最后的堅強和倔強,也讓一個文人保持了最后的一份完美
就是這個汨羅江完成了一個偉大詩人人格的塑造
讓后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詩人
你在投江的一剎那,你的才華,理想,抱負全部得到了認可,你不會想到,就連你本人也被后人擢拔為神
我也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你想要的,你并不想成為一個舉世聞名的大詩人,大文豪
文學上再大的成功,文學史上再高的地位對你也沒有誘惑
你只想成為一個出色的政治家,只希望幫助你國君建立一個強大的楚國,甚至幫助你的國君一統天上
你絕不想成為一個詩人
然而,歷史就是這樣,歪打正著的把你推到了大詩人的位置
我也常想,如果歷史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還會義無反顧選擇那個失敗的政治家,絕不甘心做那個成功的文學家
然而,我也相信,也只有那個輸得干干凈凈,連性命都沒留下的的政治家才有機會成為舉世聞名的文豪
他寫出的詩篇絕不是一個詩人興致所至的淺吟低唱,那是一個政治家被排出權力中心之外,卻又懷著對祖國命運和民族前途擔心與憂慮,所發出的泣血的吶喊,這種吶喊一定會驚天動地
86、眼淚如果流得多了的話就會顯得很掉價,所以就算受傷也要咬牙堅強
一輪望月,不知何時已爬上面頂,老是有煙霧和光在他死后的天際里漸漸震動,他就像一個慈愛的偉人,身軀雄偉,情懷和緩,當他贊美的功夫,天下間就惟有他一部分生存,沒有人會聽,更沒有人能懂,所以他唱給山、唱給海、唱給風、唱給震動的云和那湮沒在云層里的星……我想許巍確定是有戀情的,固然這戀情并不只僅指對一個密斯,而是對著塵世一切,哪怕一只在凌晨的陽光下稱心地吸吮露水的蟲
他唱《夜空》,所有晚上都醉了
許巍多快樂啊
不妨在這么多人眼前去唱出本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