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師雪白的脖子套在那條紅絲巾上,雪白的脖子都勒出了一條紫紅色的血印子,這個可怕的情景我永遠也忘不掉
丙說,是啊是啊
丙在接電話
把向你借來的筆還給你吧
人們走進雪的寰球,登時就眼睛發亮、高視闊步,紛繁加入到觀雪談雪、掃雪鏟雪、打雪仗撲雪人堆雪雕人們樂在雪中,不禁得盡情大肆,返璞歸真
大人成了兒童,兒童更像兒童,滿寰球盡皆熱嘈雜鬧歡欣喜喜
爺爺最后的幾天是在門前老柳樹下的躺椅上度過的
每天早上,我把躺椅放好,再扶出顫微微的爺爺朝著路口可以看見公交站臺的地方躺下,他在等他唯一的弟弟來看他
中午,爺爺不在躺著而是撐起身體朝路口眺望的時候必定是十一點二十分,鎮江開來的車會在那個時候停靠站臺,然后又在爺爺的失望中開走
“也許是早上的車沒有趕的上,坐下午的車了”,這是一天里爺爺說的最多最長的一句話
而黃昏中爺爺再次撐起身體的時候,臉上先是焦急,車過后便是絕望了!因為這是最后一班車了,再不來就要等到明天了
而黃昏中爺爺的氣色讓誰都不相信會活到明天,早上還能在我的攙扶下走出來的爺爺每天晚上都是被父母連同躺椅一起抬進家里的
高大的爺爺在那一刻象個孩子似的蜷縮在躺椅上,頭耷拉著,沒有一點點生命的跡象
妹妹們那時候還小,都不敢靠近他
爺爺的眼睛告訴我他很害怕,他需要我的陪伴
于是,爺爺生命中的后幾天是在我和奶奶輪流握住他的手中渡過的
有時候,一覺醒來時爺爺的手已經放在我的額上了,兩只大大的黑洞洞的眼睛正看著我,我一點點都不怕,我知道爺爺眼里的語言,他是多么舍不得離開我,可是他不說,只是輕輕拍我的背,低低地喚我:“云兒,云兒”,那時候死亡離我們很遙遠,我在爺爺若有若無的聲音里甜甜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