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猶新,此刻,流過了太多的人或事,看清了太多的世態炎涼
才創造,從來所謂的理想,所謂的星斗大海,即是和你一道家常便飯,所謂的詩和遠處,即是和你相守到長久
何如,等我領會此后,你已不復,曾將你從人海中找到,又將你償還人海,憧憬的團聚,也形成了終身的可惜
落花偶爾向清流,清流蓄意戀花落,舉動不停,愛崗敬業,小心翼翼的這么一齊亦是鐵定的
不管是從圈中看到的,聽到的,或說說過與之翻閱到的,也仍舊這早已說過這么一句:積德的人須修千百回,而執惡的人仍是一念之間熬得過出色,熬然而出局
一看付款功夫,11:06
彼時,隔絕巴黎翻身,還不到一個月
/>疼痛的奶頭■王富中1 奶頭疼痛起來的時候,我總是用手指輕輕的撫摸它,像安慰一個有生命的孩子一樣
從出生到現在,整整十一年,我的奶頭從來都沒有現在這般疼痛過,以至于在這之前我竟然想不起我與自己的奶頭的任何一絲一毫的關聯,它的存在也只是因為它現在的疼痛才突現出來
我想把這件事情告訴母親,告訴奶奶,但我又羞于開口
她們肯定會責怪我的,我想
父親那里就更不敢說了
從來沒有露過笑臉的父親連母親都打得死去活來,我的身體上也有父親責打的痕跡
父親真是個魔鬼,我在夜里按摩我的奶頭的時候總是這樣詛咒父親
家里唯一的一臺黑白電視機一使用就發出很大的沙沙聲,像一個百歲左右的老人那樣喉嚨里總滾著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的濃痰
從電視里我知道了很多外面的信息,也知道了乳腺癌,多么可怕的癌
我才十一歲,十一歲的時候難道就要被這乳腺癌帶走嗎?外面到底是個什么樣子的世界呢?我很想出去看一看
我站在院子的圍墻上,再爬到我家的屋頂,看過去,三面都是大山,連綿不絕
視線盡頭處出現出現一些像羊一樣大小的車,飛似的消失了
我知道跟著車走的話,肯定可以走出我們這個小山村
我不想死在家里,我想在死之前出去瞧瞧
從外面回來的表姐說,外面的世界你永遠也想象不出來的
我看著她擦得像電視機里的妖精一樣的臉,穿著像樹丫一樣細長的鞋子,真難想象她是怎么行走的
表姐在家里呆了不到十天,就又走了
她走的時候我躺在屋頂上呆呆的看著,她可以帶我走嗎? 那臺黑白電視機能夠正常使用的時候真是少之又少,大部分時間里都是刺眼的閃爍著的雪花,偶爾天氣好的時候會飄出一些隱隱約約的畫面來
這些畫面吸引住了多少的和你一般大小的孩子??!電視機是表姐出去第一年后送給我們家的
她說花了一百五十元錢賣的,反正是別人要丟了的
我真不明白這么好的東西,既有聲音又有畫面為什么會有人嫌棄呢?2 奶奶是最近才搬來和我們家住的
之前她一直和幺爸一家住在一起
幺爸的家離我們家還有四十公里遠
這是父親說的
其實我不知道四十公里到底有多遠
奶奶指著屋后面的那匹山告訴我,翻過那匹山,再過兩匹山,就到了
奶奶的眼睛不大好使,天上的月亮,遠處的人影,都是三個
她眼睛患有多年的白內障,整日里眼角都掛著眼屎
我不大喜歡這個老婆子,可是我發現她好象特別疼愛我
奶奶要疼愛你你是沒辦法反對的
母親對我這樣說
我的名字叫金貴
奶奶親切的叫我蛋
蛋,過來
蛋,你看貓去哪里了?奶奶住我們家后就霸占了我們家的老貓
這只貓的年紀多大了我真不清楚,不過好象我的記憶里一直都是有貓的
我問奶奶,這貓多老了
奶奶用手指揪去眼角上的眼屎,我看見她的臉上到處都是坑坑洼洼的皺紋,和院子角落里那截老榆樹疙瘩一樣
你多大它就多大呢
奶奶用手撫順貓的毛,說,它和你一起出生的呢
我不相信
貓有九條命的呢!奶奶抬起頭來看著我
她的眼睛黑洞洞的,時不時的又泛出一點白來
我有些害怕
平日里,奶奶一般不說話
她抱著老貓打把椅子躺在院子里曬太陽
太陽光照在她的臉上,那些皺紋更加的清晰可怕
老妖婆
我心里總是冒出這個詞句
老貓躺在她的胸前,也暖洋洋的睡過去,安靜得如同一個嬰兒
奶奶沒來的時候,這只老貓還偶爾逮一兩只老鼠,現在,它和奶奶一樣,只知道曬太陽睡覺了
都是奶奶把它給帶壞了
奶奶住在我們家里后,父親依然沒有收斂他醉酒的習慣
雖然我們都知道父親怕奶奶,奶奶說什么父親都不敢反對,但奶奶對父親喝酒好象持贊成的態度
父親喝醉了就打我和母親,這時候只有奶奶才可以叫住他
深夜里,父親打母親打得很重,我躺在床上心驚肉跳,生怕弄出一點什么聲響來,我擔心父親會從那邊跑過來把我把床上揪起來
母親不敢大聲的叫喚,大概是怕奶奶聽見
奶奶還是聽見了
我聽見奶奶的聲音叫住了父親
母親也只剩下抽泣聲了
我很想睡過去,但怎么也睡不過去,腦子里全都是一些亂七雜八的東西
父親是一個木匠,大概是一個不得意的木匠,要不然請他做木活的人為什么少得可憐,要不然他的脾氣怎么會如此的暴躁
在其他與我一般年齡的人眼里,我也是個小木匠
有時候打架起來,他們回大聲的唱這樣的歌謠:木匠木,木匠的雞吧六丈六
我又撲上去和他們扭打在一起
最后,我的衣服破了,我的鼻血流出來了,頭發也大束大束的掉在地上,鞋子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
在他們狂笑著離開后,我一手握著鼻子,到處找飛失了的鞋子
回家后不敢告訴父親,父親知道后我還得再挨一次打
3 最近我都不敢出門,我怕我奶頭疼痛的秘密會被他們看穿
我甚至多穿了一件衣服
奶奶說,蛋,不熱?。∥覔u頭
奶奶似是而非的笑了笑
她那滿是皺紋的臉爬上了笑容顯得更加的恐怖,我站在離她較遠的院子角落里,身旁就是那截榆樹疙瘩
我準備爬上圍墻,再翻到屋頂上去,屋頂上是我一個人的世界
天空里偶爾有鳥飛過,我都叫不出名字來
我看見它們越非越低,要靠近我的時候又猛的飛高了
可惜的是我沒有它們那樣一雙翅膀,要不然我一定飛過那幾匹大山,去表姐所說的那些地方看看
蛋,快下來
奶奶在下面叫我,要是摔下來咋辦
我不理會她
她看出我的秘密來了嗎? 最近院子里來的人比以前多了一些,他們是來看奶奶的還是來挖掘我的秘密的呢?我感覺到他們的眼光都是惡毒的,看人好象要看個透穿
真是可怕
他們利箭一樣的眼光里到底含著什么東西是難以說清楚道明白的,但我敢肯定,他們看我的目光中的異樣與我疼痛的奶頭有關
蛋
奶奶在下面依然的叫我,她的聲音里充滿了蒼老和婆娑
我還是睜大眼睛看天
屋頂上的天和院子里的天還是有不相同的地方,至少我離天近了一層樓高的距離
太陽光晃得我的眼睛睜不開
在屋頂上呆了一段時間后,我聽見老貓發出一聲長嘆來
“喵——”的一聲長嘆讓奶奶睜開了她的眼睛,我也從屋頂上下來
在院子里,我看見貓和一只狗在嬉戲
我跨過不高而且有些丑陋的門檻,進到屋里面
什么也看不見了,圍在我周圍的是一層又一層的黑幔
蛋
奶奶在院子里又開始叫我
她老是叫我干嘛呢?難道她對我的秘密也一清二楚? 蛋——
4 我的妹妹叫叫金花,才幾個月大,牙床還是粉紅粉紅的,看不見一丁點牙齒的痕跡
她的嘴唇,她的臉蛋,她全身都是這般粉紅粉紅的,叫人忍不住想上去親一口
奶奶叫她小蛋
我不大喜歡妹妹,因為自從有了她母親再也不像以前那般疼愛我了
大部分時間里,她都在為妹妹操心
妹妹沒有吃過人奶,母親干枯了身體再也擠不出一滴奶來了
奶奶說,母親的奶被我一個人吃透了
妹妹從一開始就是喂的羊奶,她和那些小羊羔一樣可愛
可我就是不大喜歡她,當然也不會憎恨她,她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和那些小羊羔沒什么區別
奶奶不抱貓的時候就抱妹妹
妹妹好象是一個不會哭泣的孩子,即使你弄疼了她,在她粉紅的身上留下一個指印,她也就最多哭上兩三聲
奶奶說,這是個鐵心娃,是個做大事情的姑娘呢! 我的個小蛋
奶奶用她干枯得有些發黑發紫的嘴唇去親妹妹水靈的紅的小臉
我的個小蛋
吃飯的時候,奶奶總是把飯菜嚼碎了再吐出來,粘在食指上,再把食指抹在妹妹的粉嘟嘟的嘴唇上,妹妹吃得很開心
她蠕動著的嘴巴呈現出絢麗的層次感來
奶奶也是喝酒的,而我認為她的酒量不比父親會差
有時候父親喝酒奶奶也會一起喝,父親喝得有些糊涂了,奶奶還十分的清醒
母親告訴我奶奶年輕的時候是個賣酒的姑娘,整日里挑著一擔黃酒行走叫賣在各個鄉村
酒量大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了
5 我又和那幫野孩子打架了
他們抓破了我的臉
他們罵我小木匠,他們嘲笑著大聲的唱木匠歌謠
父親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做木匠呢?我回家的時候只有奶奶和妹妹金花在,我悄悄的把父親的木匠工具拿出來扔在了后面的池塘里,刨子、推板、墨盒、角尺,都靜悄悄的沉到了水池里
墨盒里的墨把水染得一小片的漆黑,又慢慢的淡開去,最后什么也看不見了
父親回來的時候顯得很高興,他的手里提著一條草魚,大概是四斤多重,夠肥厚的
母親緊接著也回來了,她也顯得十分的高興
家里難道有什么喜事嗎?我的臉都被抓破了,他們好象都沒有發現
他們完全沉浸在喜悅里了
我跑到院子里問奶奶,奶奶抱著金花一個使勁兒的親
我的個小金蛋,你終于有土地了
你再也不是吃黑糧的人了,我的個小蛋
原來是妹妹金花分到土地了
我的興趣陡然的降了下去,一降一下去就好象降到了我疼痛的奶頭上
最近,奶頭不像以前的那般疼痛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多日不和我睡在一起的老貓鉆進了我的被臥
它的毛發還是那般柔滑
它撲到我的懷里來,我抱著它,忽然感覺像是抱著一個人,是什么樣子的人呢?我紅著臉說不清楚了
有表姐那樣的頭發嗎?有表姐那樣的腰姿嗎?天啦,我在想些什么
我一把把貓丟了出去
夜色里,貓扯大嗓子叫了一聲
我聽見隔壁的奶奶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我抱住被子睜大眼睛,黑夜里到處都是移動著的身影
豎起耳朵一聽,各種各樣的聲音像冰雹一樣灌進我的耳朵里
身子冷了,心里冷了
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想起那些沉睡在水底的木匠工具來,不知道明天父親發現了,我的那頓毒打用什么法子來逃掉
天要亮的時候,我感覺奶頭不怎么疼痛了
手指摸上去,像一粒飽滿的玉米
2005/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