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一隊涉禽撲打著黨羽躍出海面,飛向夕陽
夕陽從云層射出一起道柱狀的光彩,剎
楊友泉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這些《詩經》里的句子,是先民們美好生活的某種展示與描繪
而現在我朗讀該詩句時,里面的圖景竟若童話般緲不可及,象是天上的幻覺
而且似乎隨著年歲的推移,這種天上與人間的距離也在不斷擴大
同是一片土地,僅僅是由于時間的推移,一極生長童話和夢幻,另一極卻生長埋沒童話和夢幻的泥石流和沙荒;一極在生長文明和詩歌,另一極卻在涂炭和毀滅;同是一片土地,一極流淌出生的靈秀;另一極卻游蕩著死的幽魂
這是幾年前我到過名字叫做鹿鳴的一個鄉
就象它的名字一樣,它應該是從《詩經》里走出的一片山水,它應該有一片高山密林,在一大片一大片的高山密林間,有一片水草肥美的開闊地,開闊地上陽光朗照,蠅蟲淺飛,水澤遍地,十幾只毛色淡褐、繡著葉子一樣光斑的梅花鹿,或舐水、或躺倚、大部分都到澤畔啃食細碎的野蘋
在極度舒適的新鮮空氣里,不由自主地發出暢快而舒心的叫聲
在我還未出發前就有朋友告訴我,那是一個自然植被退化得非常嚴重的鄉,退化到只聽得見風聲、沙石聲,卻聽不見獸聲,甚至聽不到鳥蟲聲的地方,更不用說鹿鳴了
但我仍然充滿疑惑,這么大一個鄉,那么深的十數條峽谷,總該有那么一小片做為古跡遺藏下來吧!就象化石一樣! 車卷著彌天高塵從徒峭的坡度上盤旋而下,在這大而高的坡面上行駛,從車窗往外望,唯一看到的就是對面同樣高而大的坡面,同樣高而大的坡面上生長著同一色調的褐,那是土表上貼附的一薄層絨細的草,草衰而淡,衰淡得接近土的本色
整個巨大的坡面就或濃或淡地涂著這種衰淡的草色
隨著車輛的不斷下馳,我的心也隨著我的身體不斷下墜,因為我的視野幾乎被褐的草色密密實實地包裹著,如果不是由于車的劇烈巔簸偶爾露出一縫天的話,我肯定會隨著我困倦的眼睛而暈寐
功夫蒼桑,人生小鬼,耐生存的寧靜,享生存的痛快,忍生存的妨礙,賞出息的燦爛,因磨礪而出色,慎獨人生一齊通順,重視人生學會堅忍,面臨人生拚搏前行
這不是一個清涼的季節,而我卻總是無端地想起許多清涼的舊事
兒時的村莊,就像一幅濃淡相宜的水墨畫,所有的背景都泛著一種天然的古樸與清新的典雅
我緩慢的腳步越不過萬重篷山,可跳躍的思緒卻涉得過歲月的河流,以輕盈的姿勢飄落在那個有夢的故鄉
濃蔭高樹下栓著幾頭水牛,聽蟬聲日夜無休地鳴叫
夕陽下的村落以古老的色調盡現著它們的滄桑,仿佛風煙走過的地方,都會岑寂褪落
煙柳下系著幾葉木舟,池中的蓮在月華下輕輕地舒展
還有庭院深深的重門,幽靜彎曲的小路,更有那深長狹窄的古巷,青石壁上層疊的青苔
這些都濕潤著我年輕的記憶,回想起來,有種柔軟的沁涼
四十多年過去了,還像昨天一樣,歷歷在目
雖然我們和白居易相隔了千年,農民,土地,麥黃,壺漿,在這里聚焦在一起
炎黃子孫,一輩輩,一代代,勤勞繁衍生活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
播種,耕耘,澆灌,收割,再播種,耕耘,澆灌,收割,循環往復,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