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了,撒謊是不道德的
其實著要看撒什么謊,戰士被俘,敵人問“你們的作戰計劃是什么”,戰士就要撒謊說不知道或者編造,這樣的謊言是可敬的
病人得了絕癥,醫生會安慰病人沒什么大病,家人也會說沒什么事,這樣的謊言是溫暖的
如果每個人都以嚴格的“誠實”標準要求自己,生活也就成了一杯白開水
所以,我們平常撒個小謊也無妨
話題后來轉移到了在沿海城市的生存與奮斗,這是剛剛考上大學的孩子們最希望參與的話題,面對未來,他們有太多太多的構想,需要在我這里得到初步的驗證
這時,我扭過頭去看“老兵”,他的獨眼也閉上了,頭靠著墻壁,褲管高高綰起
我以為他困了,便把他的褲管輕輕放下
“老兵”已經失去勞動能力好多年了,兒子早逝,兒媳改嫁,孫女外出打工,老伴兒在坡上干活兒,據說他經常靠墻坐著打瞌睡,他這樣打瞌睡有好幾年了
“老兵”一下子睜開眼,說,不困不困
28、模擬考試考砸了,難過
不是我放棄高考是高考放棄我了
不過既然明天去西塘春游,就先好好玩吧
/> 家燕與山雀 燕子 大約十多年前,我家房子才啟,便從南方飛來了燕子
它們似乎知道這里有座新啟的厝,還沒燕巢,飛啊飛,燕子就看準了我們家這個目標
它們整日忙碌著,進進出出的銜泥,沒幾天工夫燕巢便初具規模,一窩新泥巧妙的鑲嵌于走廊上的屋角,拉力好,牢固、避風
都說燕子是吉祥鳥,飛臨我們的居所,想必將給我的新居帶來安平與福祉
的確,新厝起后我們家一直安平、順利、和祥了很多年
后來,數年之后,燕子不知怎的卻不來了
是氣候變化?還是生態失常,不得而知,反正燕子從有一年起就再也沒有來了
我想,可能人們濫砍濫伐,捕殺野生動物,破壞了生態平衡,使燕子難以維持生存,也可能燕子已經瀕臨絕跡,或者它們選擇了其他比較安全、原始的地方去筑巢吧
我也想,沒了燕子我們家是否潛在著某種隱患? 一年又一年,屋子的走廊上方靜靜留著燕子們曾經的居所,那毛糙的巢面,漸漸由淡黃變為灰暗
孩子無聊時拿了竹竿去捅,結果只剩下一個了
原來是兩個的,靠左邊的那個巢,孩子可以站在樓梯上方便的捅,就被搗毀,而右邊的那個巢相對不易捅到,腳底沒有鋪墊,孩子需要花更多的工夫才能破壞,所以,它便幸存了下來
在沒有燕子的時光里,我們家還真的發生了些不順利的事情
母親在那年去世了,家里也常常吵鬧(不燕——安)
不管我怎樣是個唯物主義者,我倒寧愿相信燕子的離去對我們家是不安(燕)的
我還以為以后燕子不再會來了,這么多年都沒有來,別家也沒有燕子飛剪的身影
可能燕子另有去處,或再也無力飛抵我們山區這個偏僻的地方
燕子是一種侯鳥,春來冬去
每年的開春,它們是否想起它們曾經到過的這個山區?想到這個山區還有我們這么一所小屋呢?如果想,卻沒有來,說明它們已經沒有能力飛抵
我凝望著天邊,想像著在有著大海的遠方,燕子們怎樣迷失了方向,否則怎么不飛向我們? 令我喜出望外的是,今年的春天,燕子卻奇跡般的再次光臨我們的房屋
它們飛臨的時候,唧唧喳喳地叫著,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也仿佛發現了它們的故居
那天一早就有三四只燕子停在我們院內走廊上方的鋼筋條上
它們在歡唱,在對話,商量著要不要在這里結巢
久違的燕子喚起了我的童年回憶,還記得小時候看母燕銜食喂哺雛燕的情景,幾只黃黃的小嘴在母燕歸來的瞬間一下子都一起張開來,搶接著母燕唯一的食物……燕子又來了,我很高興,希望重溫燕子給它們的孩子哺食的那種溫馨
我不敢多看它們,生怕把它們看得不好意思就不再留下
老父也交代孩子說,不能多看燕子,看了就會飛走的
是啊,如果你家來了客人,你老盯著人看,真怪不好意思的
這天,我們都盡量放輕動作,掃地,搬物,舉動,無不躡手躡腳
燕子果真住下了,它們似乎覺得我們可以做朋友,就像旅客走進一家賓館,看了室內的擺設、衛生情況,覺得還行,就準備留下
次日我看到燕子開始筑巢了,飛進飛出的忙碌,利用原有的家底,在那個不不完整的故居——老巢上略加修補,很快就有了一個棲身之家
每天清早,我醒來的時候就可以聽到燕子的唧叫了
燕子是起居最準時的,它們不用什么鬧鐘,不用聽公雞的報曉,自己本身就是一臺活的生物鐘,可以感應太陽的起落
拂曉時分燕子從燕窩里探出小小的腦袋,輕捷的沖進晨嵐之中……夜幕四合,燕子也就飛了回來,一縮身子,就躲進了它們溫馨的小巢
它們計劃生育的觀念很強,暫時還沒有繁衍后代,小兩口過著無比甜蜜的新婚生活,安靜、恩愛、守望,早出晚歸,沒有給我們帶來一點點的吵鬧
每天,我都會留意一下燕子有否銜食喂哺,猜想它們是否孵出了小燕子
結果很失望,它們一直都是小兩口,去時不聲,回時不響,似乎怕打攪我們的安靜
山雀 使我有點納悶的是,今年燕子來了,恰恰山雀也來了
往年山雀只是三三兩兩偶爾在我們院子的桂花樹上逗留一會兒,過路小憩一會兒就撲騰著翅膀飛走了,從來不會像今年這樣成群成隊的在院子的桂花樹上鬧著叫著,爭搶著位子,然后幾十只都聚集在樹上過夜
老父年事已高,耳朵有點背,我跟他說話必須提高嗓子八度才行,但他還是聽見了山雀的鳴叫
山雀每天傍晚歸宿的時候,總是唧唧喳喳的叫個不停,像一群天黑回籠的小雞,耳背的老父聽出了歌唱,每每放下手中的報紙,抬抬頭,仰望一陣桂花樹
一次,他不禁脫口而出說,起碼有七八十只呢
我才注意起樹上的山雀數量來,也仰頭看,樹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山雀,它們搶占著最舒服的位子,挪來挪去,以便找到棲身舒服的枝椏,好美美的過夜
粗略算一下,每枝樹枝上約有二十來只山雀,估計真的差不多有七八十之多了
山雀的生命力強,較之于麻雀,它們至少在夏日里可以不必結窩,樹上隨便都能過夜
它們喜歡群居,彼此照應,頗有一種團隊精神,若是半夜來了襲擊,一只山雀驚叫了,其他的伙伴便可以紛紛展翅逃脫
麻雀就比較自私、個體化,各自都有個老巢,在墻角啄個窟窿,叼進稻草紙屑之類,獨門獨戶的
孩提時捉麻雀的事還記憶猶新,用梯子爬上墻頭,把小手伸進墻窟窿,常常就會掏出鳥蛋來,走運時也有抓到翅膀還沒長硬的小麻雀,嘴黃,眼大,一身野香,而那些會自由飛翔的老麻雀則早早的飛逃,立在不遠處的樹枝或電線干上發出悲鳴
每天天黑十分,院子里的桂花樹總傳來一片唧唧喳喳的吵鬧,那么熱烈那么生動,那聲音清嫩悅耳,起碼要鬧個半小時才肯停歇
我有時會想到氣槍,去找一支氣槍來,對準它們練練槍法倒是很過癮的事
可一問,誰知現在的體育用品商店氣槍早已斷貨了,據說是明文規定禁止出售氣槍和獵槍
可能就是怕人們買了打鳥,會破壞生態平衡
我這才覺得自己的無知,還像小孩似的,只知道打鳥玩,怎么就沒考慮到愛護野生動物
鳥聲的再現是很難得的,曾經好些年沒有這么多、這么舒服的聽到鳥叫了
一次和遠在黑龍江的網友語音聊天,她居然從耳機里聽到了我院子里傳來的山雀聲
問我,你家養鳥么,我都聽到了
我說,我們南方小鳥很多,那是野的
對方很羨慕說,哇,鳥語花香的好地方,說是哈爾濱還沒完全化冰呢
我當時很是愜意
燕子、山雀過去原來都是居民的常客,它們的歸來,多少給我一些慰藉,說明近年來人們對環境保護重視了,但愿,還我們一片百鳥歡歌的世界
接下來的白天依舊瑣碎,在文字、事務之間,幾乎看不見自己,被掩蓋或者消泯了
有時候我會顧影自憐,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臉和胸脯,它們微微起伏,疲憊、憂郁、不安
在夏天,被太陽曬黑,胳膊上泛著一層黑繭,臉頰上也是,頭皮上有著源源不斷的汗堿,灰塵攙在里面,由白而黑,我總是要在睡眠之前清理一下,包括整個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