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我捆在院里的棗樹上,一遍遍審問著
父親根本不相信我的解釋,連奶奶為我求情都不聽
他氣得渾身哆嗦著,似是呵斥我,又象是自言自語:餓死都不能干這種丟人的事!直到奶奶偷偷喊來了華伯,我才被從樹上解了下來
父親的這句話,至今猶自響在我的耳邊
父親戒煙是在轉公辦教師之后
那年,國家招考遣散科技人員,當了二十多年民辦教師的父親一試中榜,成了公辦教師
之后,農村實行聯產承包責任制,全家農轉非,我們姐弟幾個相繼參加工作,家里的日子一天天好起來,父親的煙也在不知不覺中戒了
父親退休時已六十多歲,可他并不承認自己老了,忙碌操勞了一輩子的他,是個閑不住的人
他在院里開了一個小菜園,種黃瓜豆角西紅柿,也種了許多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養了一只小花狗,喂了一只小白貓
夏日,父親坐在自己的花香里,沏一杯熱茶,看峰飛蝶舞貓狗相戲,展一臉安詳的笑容
有幾次,狗將貓攆上了房不敢下來,父親竟搬了梯子上房營救,讓我們很是擔心,責備他時,他只是笑笑:我老得還不至于讓你們擔這樣的心吧
照樣我行我素
父親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承認自己老的呢?曾是我心中的一座山的父親,難道真這么快就老了嗎? 有次我回家,正碰上父親整理自己的藏書,我吃驚地發現,在那一捆捆整齊的書籍里,竟有一捆他上水利中專時的課本和筆記!父親一本本撫摸著它們,小心地將折起的書頁壓平,神情象翻看一張張發黃的老照片
弟弟見了說,如果父親當年不從膠東回來,怕已是發達地區的水利專家呢
父親說,人一輩子有如果嗎?這樣不也挺好嗎?我想是啊,如果父親當年不回來,還有現在的家,現在的我們嗎?
當然,我和楊家峴的所有孩子一樣,在這里開始自己的鄉村生活
我幾乎學會了所有的農活,割麥,鋤草,撒籽,施肥,我都能深得要領并獲取了農活把式祖父的首肯與滿意
我也認知了不少植物,而且懂得他們的脾性,我也常常在春天的田野里跑遍四處挑一筐地軟讓母親做包子,也能從淡白色的打碗碗花的花形中判斷出天氣的好壞,我也常常在放學后丟下書包拔草喂豬,去深溝里放羊,我也對著溝塬唱一支開了暈的山歌——如果說這是我童年和少年時代生活的剪影的話,那么,十八歲那年,命運如同大浪淘沙一樣,把我如我所愿、如父母所愿、如老師們所愿地“淘”到了一座省會城市
以后,我就很少回家了
除非偶爾去看看依然生活在那里的父母親
我真實領會了一句話:“在書市里,惟有少量人能獲利
”即使有人報告你:“如許的公司不許買”,大概這也是你要看多的一個來由
作家:茶壺販子
我心里明白那些照片的價值,一如當年大哥的那些蝴蝶
那與金錢無關
習慣和接受命運的安排,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的,好高騖遠想入非非,是我這樣的人最大的毛病,不安于現狀而又無力改變現狀,在怨天尤人中白白度過了一生,造成心氣不順,牢騷滿腹,心胸狹隘,這樣的人比比皆是
前幾天我親眼看見一名女教師,在三八婦女節那天,學校組織女教師活動,進行籃球比賽,操場上人山人海,大家興致勃勃觀看女教師在籃球場上的滑稽的表演,突然不和諧的一幕出現了:一名女教師不小心將球打在另一名觀戰的女教師頭上,這位教師硬說人家是故意打她的,因為她倆平時有矛盾
打籃球的女教師反復向她道歉說不是故意的,那位教師就是不答應,躺在地上不起來,說打傷了她,要校長送她去醫院檢查,校長一臉的無奈,她又哭又鬧,沒辦法只好把她送到醫院,一檢查屁事也沒有
周圍圍觀的還有一些鄉上的群眾,大家紛紛指責她太過分了,校長皺著眉頭,連連搖頭
那一幕到現在還印在我腦海里,這樣的事讓人說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