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五一我和妻子帶著女兒回隴東老家看望父母
一放下行李,孩子就跑過去偎依在母親的懷里撒嬌
我問起母親和父親的身體狀況
“你爹已經65的人了,今年一下子老多了,現在從一樓往三樓提一桶煤都提不動了,上一層樓梯得歇上半天
前一陣子在街上轉悠時還暈倒過一次
”母親哽咽著說
“媽,你的身體怎么樣?”妻子問母親
“哎,能怎么樣?老樣子
心臟不好,晚上睡著后心跳得特別快,經常失去知覺醒不過來
胃也經常疼的難受
你大哥領著我到醫院看了,買的藥繼續吃著
” “媽,要不我走的時候你上我們那兒單位住些日子,再給你看看病”,我說
“傻小子,媽可能再沒機會了……”,母親頓了頓,自言自語地說,“媽都已經開始做老衣老鞋了,哎!怕熬不過今年了……!” 一瞬間,像晴天霹靂一樣,我驚呆了,大腦感到一陣刺痛、眩暈,頓時淚如泉涌
妻子也流著淚水說,“媽…你還年輕,才60歲
別…別胡思亂想了
” 母親笑了,眼角卻有晶瑩的淚水在滾落下來
她急忙背過身去,擦了擦眼睛,領著孩子去取零食
母親是平涼人
是父親在華亭大煉鋼鐵時認識的,自由戀愛結婚的
后來她毅然放棄城市戶口和關山林場的工作,跟著父親輾轉到了現在的地方
當時由于父親是村里唯一的黨員,所以當了隊長,后來當過大隊加工廠廠長,母親當時是生產隊婦女主任
母親的性格很剛強
記得我很小的時候,她經常帶領婦女們搶種搶收,和婦女們一道用筐擔糞、用扁擔擔麥子,婦女們干活掙的工分都很高,家里分的口糧也很多
有一次,隊里有一個好吃懶做的婦女偷生產隊的苞谷,被母親抓著了,她和母親吵了起來
母親二話不說,拽住那女人的衣服拉到了生產隊
可是,那個婦女的手里卻留下了母親的一溜秀發
母親在關山林場時,曾經是文藝隊的女隊員,經常參加文藝演出
所以,在閑余時間,母親就坐在院子外面的梨樹下,隨口給我們唱上幾首歌,記得清楚的有《十二把鐮刀》、《梁秋燕》,但是母親最愛唱《梁秋燕》了
梨樹上開滿了白色的小花,芳香撲鼻,很涼快,很愜意
母親抱著我,一邊用手拍著我,一邊唱著《梁秋燕》
我抓著母親的兩個長辮子在手里玩
母親唱歌時的聲音很清脆,很優美,現在我還能回憶起她唱歌時的模樣
第二天,不忙向西藏拉薩方向趕,先看鹽井怎么產鹽
在離我們不遠的西山,有一種更為原始的“小小甑子”釀酒方法:那甑子就是我們居家十多口人吃飯的蒸飯甑子那么大,一次就只能蒸餾八九斤十斤糧食發酵的糟料,而且不用專門的接酒盤;將發酵好的糟料放入甑子里,在正中放一個接酒的小木盆或陶瓷器皿,甑子上也架個小天鍋,用冷水冷卻,密封后加熱……
等火候到了,徹底熄了火,冷卻下之后拿掉天鍋,接酒器皿中就接滿了稍有點渾濁的白酒;那酒是溫的也是甜的,口感挺不錯,可是一甑子也只能蒸餾兩幾斤,客人要是上了五六個,那就等不及了
我不否認我偏袒父親,我偏袒他是因為我理解他
而在母親那里,誤以為是我記恨她當年的狠心,處處與她作對
這一點我無須解釋,也不想解釋
46、舊人說走便走,背影瀟灑,生怕稍一回首便化作了鹽柱,所以就算留戀,都不會再回頭;而這些舊物,在整個過程中見證了那么多的好時光,自己沒有行動力,全憑我來決定它們的去留
回憶是病毒,附著在這些衣服上,我若是不狠心把它們拋棄,稍不留神,那些病毒便滲進皮膚融入血液一路高奏凱歌直通大腦,大腦反應不過來,便會讓心跟著一起負擔,于是我整個人,便會再次陷入自憐自艾的死機狀態
《失戀三十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