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灘涂遍種楊樹,挺拔修長,橫豎成行
樹葉還沒有抽出來,遠看如兵戟森嚴
沒有蘆葦,水闊天長,三月的淮河漸有浩淼之勢
船工說,害怕東北風,從洪澤湖迭過來的浪會顛簸起伏
那是一片渾厚無極的,雄山闊土的息壌
在我幼小的心靈里,就對雨夜充滿了恐懼
這種感覺來自少年時代無數(shù)個夏日的下午
記憶中,在那燠熱的夏日,我總和母親在村口的麥場里忙乎著麥子
突然,母親說:“快摞麥”,我們就把散開曬太陽的麥捆又摞成叫作“猴頂燈”似的麥垛
在剛摞好或者快要摞好的時候,大雨往往就下起來了
多少次這樣的經(jīng)歷,讓我覺著母親像個風水先生,能夠準確地預知到一場雨的來臨
但也正是在那個時候,我也聽到了不少關于云與雨的民諺:“黑云黃邊子,必能下冷子”、“石頭云,砸死人”、“云朝西;泡死雞;云朝南;水翻船;云朝東,一場空”
這樣的民諺,也是我接觸到的最為本質的詩歌
那時候的雨,一下就是好幾天,不像現(xiàn)在的故鄉(xiāng),越來越干旱了
所以,雨夜,成為我少年時期獨有的一份經(jīng)歷
應該說,鄉(xiāng)村的夏夜,是屬于月光、輕風、熒火蟲、老槐樹下唱起的童謠,它的本質是安棕的,但是,那無法終止下來的雨,奪走了我心中的美好之物,提前構成了我人生中最初的恐懼
雨嘩啦啦地下著,在我心里,總覺著外面有一群密密麻麻的人在朝我走來,我也總是把這種腳步聲和露天電影里看到的手提刺刀的日本鬼子聯(lián)系起來--在自己的西廂房里,我獨身一人,擔驚受怕地捱過一個又一個無月的雨夜
誰也沒有料到,這種感覺一直持續(xù)到現(xiàn)在
如今我生活在城里,偶爾碰上雨夜,盡管我知道自己身處在一個燈火通明的世界,但心里也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擔心,總覺著在這樣一個夜晚,要發(fā)生點什么
內心有些不安的我站在陽臺,對面家屬樓那些陌生或者熟悉的人們,要么看電視打牌,要么聊天甚至做愛,平靜地生活著
但我的心里還是有些害怕
所以,每至雨夜,我總是給朋友打打電話,或者和妻子說話
我想,這種揮之不去的感覺,是歲月在一個少年心里投下的陰影和這種陰影的一次顯形吧
而這種顯形,讓我的回憶震顫不止,讓我在多年之后寫下了這樣的句子:云的注腳被夜色收入一本沒有月光的選集密密麻麻的文字里有急促的腳步聲自黑暗傳來
婆婆還臭能,好顯擺,不懂裝懂
別人議論個什么,她明明不懂還要瞎摻乎,常常是狗腿扯到馬胯上還自以為是
她有時為了逞能,常常把我們家的書拿回去讓村里人看,也不管對號不對號
前次,丈夫剛買了一本宋美玲的圖畫冊,很貴的,具有保存價值
她不言聲就拿回去送給三弟媳
我回老家,在三弟媳的針線簿蘿里發(fā)現(xiàn)了這本書,已經(jīng)揉得亂七八糟了
給丈夫說了,丈夫才命令他母親趕快拿回來
過后她還是照樣把你的書送人,拿回去就丟失了
雜志啦一類書刊,你拿回去看看扔了就扔了,而有些書是很珍貴的,并且他們也看不懂
她這樣做,倒不是為了傳播文化,而完全是一種逞能
學期結束,許朝暉拿到成績通知單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一科及格,而且她專門留在學校“補習”的英語,只得了幾十分
許朝暉就要拿著這張單子回去見她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