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石村情況淡雅,得意幽美,幾乎即是自然氧吧
在這邊,我和家人接近交戰了大天然,走入綠色故鄉風情,散步在山川之間,實足擺脫了鬧市的安靜
二 二十年以前,我走過后來三易其址的客運站到小學校去
當時的這個簡陋的客運站就在長征小學的旁邊,從我家到學校,我沒有辦法繞開它
我焦慮、不安,心里充滿毀滅的預感
遠遠地望見客運站,我的心就呯呯跳起來
我害怕那個人會在,但是又害怕他忽然消失不見
在一段時間里,那個人(理所當然地)坐在客運站門前,在一輛誰的三輪車上面,手指縫里夾著一棵煙
他夾煙的手勢我非常熟悉,這也是我害怕他的原因之一
自從前兩天我第一眼看見他,我的天空就開始塌陷
我差一點喊出來
(爺呀!你什么時候來的?!)當時我的身邊走著我的同學,她奇怪地看看我
我一定滿面通紅,被一個最親切的稱呼嗆住了喉嚨
我頓下腳步,用顫抖的高聲和同伴說笑
那個人的眼光果然滑了過來,然后又漫不經心地滑開,正如任何一個大人對陌生的小孩子的輕視一樣
我的心有點放下來
但忽然間又吊上去
我擔心這個人(我祖父?)因為我所不知道的可怕變故喪失了記憶力,所以他認不出我來,也所以他流落到客運站的門前
如果是這樣,事情更加令人惶恐
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每天四次經過客運站,認真觀察他的臉
是的,他很像我的祖父,雖然年紀上似乎輕了一點,但是我無法肯定
我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到祖父了,也沒有他的消息傳到我的耳中
我發現我孤苦伶仃,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傾訴
我九歲,或者十歲?我看見了世界的另一副似是而非的面孔
這樣過了幾天,我忽然聽見母親和父親說:今天在客運站門口看見一個人……我一下子緊張起來
母親轉過頭來問我:你說說,你看沒看見有一個要飯的,長得像你爺?我遲疑一下,點點頭
母親說,真像啊,我差一點就上去了,但細一看,原來不是,嚇得我心直蹦
我的心慢慢舒展開來,輕得發空
七八年,父親落實了政策,恢復了工作,上訪的事暫時擱在了一邊
村里也發生了變化,原先大隊一班干部全數下臺,我的一個近門的哥哥當了支部書記
因著這層關系,父親再次想起了老屋
有些事,說簡單就簡單,說復雜也復雜,只是決定權不在老百姓手里
事情很快有了著落,大隊答應將老屋歸還
父親高興的什么似的,特意擺了一桌酒席,答謝大隊干部們
父親心里有愧,拿著老屋的鑰匙找我堂哥,他覺得老屋應該歸大爺這一房人擁有
堂哥沒接鑰匙,他有他的理由
他知道這些年我父親為了老屋的事吃了多少苦,再說我大爺已經不在了,我父親就是當然的老人,老屋應該歸我們這邊
堂哥的這個態度是我父親沒有想到的,他楞在那兒,他覺得自己這些年的辛苦和委屈,白費了
為此,父親捏著鑰匙站在老屋前喟嘆了許久
59、凌晨,優美的凌晨,咱們這群方才出土的苗苗,昂首景仰姹紫嫣紅的天際―一幅宏大的故國將來的宏圖,拿起常識的畫筆去刻畫,去添彩
聽,瑯瑯的念書聲一浪高過一浪,咱們沒有濫用這金色的凌晨,金子似的功夫
也許這個季節本身就是惆悵、思念和艱辛的象征,就是多夢的季節,就是考驗愛和證實愛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