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伙伴一癟嘴說:“安排然而是出賣原槍彈的!”所以我問及:“爾等說原槍彈能不許毀了金字塔?”同游的阿曼伙伴吃過原槍彈的虧,應道:“如何不許?一下子什么都結束
”話剛說到這邊,有人喊:“月球上去了
”
蠶子以幾何倍數增長,一簸箕變成了幾簸箕幾簟,桑葉的需求量也大增,不幾天,田埂上的桑樹都變禿了
蠶子又肥又大,賊亮,吃桑葉的聲音也有了暴力傾向
刀子
割
揀老蠶需要全體行動,把大捆大捆的油菜桿放上木樓,再把揀好的老蠶放上油菜桿
油菜桿不夠,麥秸桿也可以
揀老蠶多在晚上,換上300瓦的燈泡,一雙雙手在簸箕和曬簟里忙,婆娘娃娃,沉默或笑罵,蠶子成熟了,要睡了,它們不曉得了活著的樂
我不曾看過老蠶在油菜桿上睡眠的情形,不曉得它們被“請”上“樹”之后是否還要行走,不曉得它們吐絲是一根一根還是一把一把,我看見的全是一個個雪白的蠶繭,掛滿了“枝頭”
我知道蠶繭里并非空空如也,而是有一個蠶子的遺體
蠶子的遺體安詳,但丑陋,據說蠶繭站的人愛油炸了吃
我不知道在蠶繭與蠶蛹之間是否還存在一個第三者,比如美艷的蝴蝶,但我知道那些喜吃蠶子遺體者是喪失了想象力和宗教的人
我也跟隨著爬了上去
我本不怕熱,我只喜歡人在高處的那種寂寞清靜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四壁皆櫥的辦公室里所沒有的
在這里,我喜歡氣定神閑地舉目遠眺,視線掠過遠遠近近的樓群、馬路、道旁綠樹、蔥蘢的田野、波光粼粼的河溪以及點綴其間的彩旗和商業標識……圖畫般的景色,一一映入眼底
那一刻,心頭便會因此而愉悅而軒昂起來,頗有點兒城市居住者的自豪神態
俺村的戲火了,三莊五疃的,都請婭帶人去演
黃昏時分,十幾個人抬箱拿叉,一路上唧唧喳喳,一群喜鵲似地涌往臨村
云霞醉紅了臉,炊煙裊裊,忽聽林里一陣歡叫,一群老小迎迓著跑來,如接遠來的親戚
臺子早搭好了,接就著一個高坡,在樹上拉上幾道麻繩,掛上幾條褥單子,只給換戲裝的人擋個半身,也算是后臺了
婭能演《拾玉鐲》,也能演《鍘美案》,善扮花旦,青衣也不話下,還能反串《化蝶》里的梁山伯
她一穿上古戲裝,寬肩細腰,黛眉杏眼,小碎步一走,婆娑娉婷,別提多好看了
汽燈掛了起來,白光順著夜色走遠了
纏綿的琴聲響起來,婭黃鸝般的嗓音如哭如訴,千回百轉,聲聲往人心里鉆
年輕的漢子常看得兩眼發呆,涎水流到下頜都不知道
婭演便裝戲更出彩,《朝陽溝》里的銀環被她演活了
她肩挎黃書包,挺著胸脯,踩著鑼鼓點,輕盈地跑出臺,旋風似地轉著身段,然后,一個鹿跳,兩條長腿前弓后箭,穩穩站住,昂首亮相
下面的人齊聲喊好,巴掌都拍疼了
有的閨女忍不住了,小聲跟道:青凌凌的山,綠油油的水……
曲終人散,婭帶著戲友,又是唱,又是跳,披星戴月往家返
一個正月,“小戲班”跑遍了全公社,那時演戲不收錢,飯都不吃人家一口
婭說,要是一天不唱兩嗓,嘴就癢癢
“戲子”們也跟著嚷,一天不走臺步,夜里腿就發木,難以入睡!可不久,馬碾聽公社書記說,“小戲班”唱的都是壞戲,再說,那柳腔太悲,是舊社會乞丐的叫街曲,這是訴誰苦?婭在屋里悶了兩天,燒掉了親手做的黃袍馬褂,鳳冠髯口,發誓不再演戲
走在埂子上,聽犁牛發出的哞聲反響,看燕子喃呢從肩頭掠過輕捷;跑在小河濱,狗尾巴草在風中和緩飄蕩,三五只黑山羊兒在青青的草地上俳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