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從前讀過的一句詩:不要說,死了的珊瑚塑造的美也是死的
是啊,珊瑚死了,但它把美麗永恒地留下了
而菊花干枯后,它已經遠離了生命之根,可它在沸水中又第二次展開了它的花瓣,每一瓣都是那么生動,清水則在它的綻放中,一點點吸收了它的全部養分,變成一杯能給人帶來健康的良藥
我不知道它的兩次開放到底哪一次更絢爛,可我很羨慕它生命中能夠擁有兩次輝煌,僅此一點,它不是比那些梅花、牡丹、玫瑰,更加幸運么?
在我思緒飛揚的一刻,妻子正蹲在地上揩皮鞋,一會的功夫便又恢復如新
可是,那“不古”的人心和不潔的貪手能那么容易就揩干凈嗎?這樣一想,插了木棍的牛糞愈發像是一個苦苦等待同行知己的山間隱者了
花兒時髦,只為女子開;草兒淡綠,只為女子彎;柳條多姿,只為女子搖;雨兒重情,只為女子流
時髦的三八節,祝賀時髦長久
/> 我就住在濱江廣場附近,這里的河堤有三十幾級石階
陽春三月下午的太陽不時從云朵后面探出頭來,明亮并充滿熱度,我不得不以手加額
什么東西看久了,就會有一些異常或者奇怪的印象
天上的白云就不說了,太陽多數時候都那樣躲著
面前的聲音是盛大的、眾多的
人聲、狗吠聲、鳥叫聲
有一只狗,只不足歲的嬰孩那么大的身體,棕黃的毛發
一個女人在喚:快來啊,不要你嗒不要你嗒不要你嗒――就見那狗兒沿陡直的江堤直竄而上,不啻一個勇士
忽地耳邊響起了急促的狗吠,看見一只寵物狗——脖子上系著紅絲帶的——在江堤上咬定江面狂吠,屁股往后面一坐一坐的,帶著一些惶恐或者興奮地叫
我一看,江岸蘆葦的枯枝上,有一只鳥,也在尖聲叫著,和著狗的聲音,好像專意挑逗小狗一般
但隨即,聲音消失了,我看見那狗走下大堤,來到那叢蘆葦旁,嗅嗅,鳥已不在
嘉陵江面今年上升了很多
因為金銀臺電站蓄水了,沿城這一片灘涂的旱路已經消失
不知江對岸的人們來回過橋要如何地繞呢!大約二十年間三面環水的閬中城修了兩座嘉陵江大橋,也算是天塹變通途
但今天的水面卻是下降了的,此時的江面就像一幅洋多陸少的軍用地圖,那些凸起的小土丘上,短短的蘆葦依然怒發一般挺立,卵石堆更加綿長明亮
一對白鷺在飛翔,最后分頭落在江中的卵石堆里
江水一點不透明,但是在這薄薄的陽光下,釅釅的江水還不覺得有什么難以忍受的氣味
我在大堤下的平臺上躑躅,不敢走到那些花一般開放的太陽傘下面的茶座上去,無法想象夾在那些熱鬧茶座中的一個人的喝茶會是何等怪異
我想離開那些聲音,雖然聽上去無所謂悲喜,但那些聲音對我是一種輕微的刺激,讓我更加感到無處寄托形跡的忐忑
我想我可以在這四近無人的地方坐一會,獨享一刻風景
前面走著一對中年夫婦,女的說了什么吧,男的轉身看了我一眼,俯身撿起地上的一張紙
然后夫婦并排坐在石階上
我不便再向前走,也不想轉身,就從包里拿準備好的書出來墊在石階上坐下
又有一對走下了石階,男的提一袋截短了的甘蔗,女的燙發,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面
目送他們走過感覺真有意思,我今年還沒買過一截甘蔗吃呢! 我側著身子坐在堤上,放下頭發擋住陽光,打開詩集
因為陽光,這個下午的江面消盡了一冬的陰冷,顯得溫暖而開闊
但是太陽隱得很快,已經漸漸減弱了亮度
這時我看見歸家的木船已經逆流而上了
一個人瀟灑地搖著兩槳,劃出一致的嘩嘩聲
小船靈巧地轉彎,迎面還有一支木船上有兩個人,一站一坐
還有汽船,盡入視線
有人在吹口哨
當陽光再次從云間將金色的絲線投向人間,江面的中心和遠處的鱗光閃耀,如同好多魚兒在聚集,歡快地吐著氣泡;近處的水域則一片深藍的黑,水波不興,絲絨般平滑地皺纈著
白鷺烏鴉般地叫
對面山里人家已經升起一畦炊煙,一朵火花似的,經久不散
太陽又躲進了云層,江面再次黯淡
可是對岸山坡上田園里的青綠,卻是鮮明的極嫩的色彩
二十、寂寞是別人不想理你,孤獨是你不想理別人